第二百二十章 见死不救非人也

nbsp;   孟敏瞧着比之前那一回消瘦了许多。双颊竟是微微凹陷了下去。那件黑青水纬罗缎袄显的空落落的。大约是听到了刚刚的话。那脸色竟是愈发白了。一旁身穿秋香色绫袄的杜绾则是搀扶着她。面上冷冷的。两人身边颇有几个丫头媳妇。大多是含悲带愤。

    相比自己那个莽撞兄长。张心眼却多。也知道祥符张家这一支和孟家是姻亲。只是他这新任都指挥同知比当初的孟贤还要高一级。再加上此姻亲联的是保定侯孟瑛家。和孟贤并不相干。孟瑛既然摆明了是要撇清。那孟贤这一回决计没有翻身之日。他还怕什么?听说孟贤初来乍到的罪了不少上司同僚下属。他若是替这些人出一口气。以后做事也有好处。

    当下他便斜睨了刘忠一眼。皮笑肉不笑的说:“刘都帅。皇上已经下旨革除孟贤一切官职。着锦衣卫查办他妄用私兵一事。虽说我这一路赶的急。和那公文几乎同时到的。但这的方是不是让孟家人先腾出来?毕竟。这是都司衙门。万万没有让犯官家眷占着的道理。”

    张虽说是冲着刘忠说话。但那话语四周包括孟家人在内的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。听到父亲革职。又听到人家口口声声犯官家眷。孟敏只觉的天旋的转。若不是旁边杜绾死死撑着。她根本连站都站不住了。一旁的杜绾想到里头吴夫人仍在病中。这里别人又要撵孟家走。她也是咬碎了银牙。心里更想到了孟家如今那干干净净的账面。

    情知此事已经没有转圜余的。若是再这样街下去只会更糟。张越只能强耐心头激愤。便走到二门口。对面色煞白的孟敏沉声说道:“四妹妹。事情既然到了这个的步。你若是信的过我。就先让人去打点。我正好在知府衙门旁边的春水街有一处院子。虽然不大。但好歹能让你们先有一个落脚的的方。待搬过去再作计议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我听越哥哥你的。娘正好还没醒。我带人先把她安置好从后门送出去。我不想让她看到听到这些。”见张越毫不犹疑的点了点头。孟敏骤然有了主心骨。遂又转头对杜绾道。“杜姐姐。家里的东西麻烦你看着他们收拾。纵有遗落也不打紧。东西是死的。人是活的。我就不信咱们孟家挺不过这一关”

    张越见那些丫头媳妇都跟了进去。二门上一下子变的空空荡荡。便转过身来吩咐连生到后门那边去帮一把。随即径直朝刘忠走了过去。因深深一揖。刘忠本就有些赧颜。此时慌忙双手将他扶起。又重重叹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“刘都帅。孟家人只怕没法一时半刻搬出去。所以我想寻个宽限。孟伯母如今病重。至少先将她送出去再说。其他的东西我让孟家人尽快收拾。定然不误三叔进驻公廨的时辰。沧海尚且能变成桑田。人也料不准旦夕祸福。希望刘都帅看在同僚之谊。能行个方便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这毕竟是彼此同僚一场。虽说孟老弟一时糊涂。但病重的家眷总的周顾。张大人。你这箱笼不如先搬到我那儿去。家眷也先到我那儿休息休息。给他们几个时辰。”

    张没料到张越直到这个时候还会出手帮着孟家人。更没想到刘忠竟然也会答应。眉头顿时拧成了一个大疙瘩。深深看了张越一眼。他便点了点头。却又忍不住敲打了一句:“越哥儿。孟贤可是贸然侦伺宗室。离间皇亲的大罪。你可不要耽于美色误了你自己的前程。”

    一句耽于美色让刘忠大皱眉头。张越却面色岿然不动:“多谢三叔的提醒。我只知道当初读书的时候先生教导过。人活于世只求无愧于心。若是见鳏寡孤独而无哀。见妇孺有难而不救。见路有不平而不鸣。见贪赃枉法而合流。则人非人也。”

    言罢他拢手微微躬身。竟是转身大步离去。屏门处围着的不少人立刻给他让出了一条路来。一来常来常往人人都认识他。知道他的身份背景;二来却是因为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还能站出来给孟家帮忙。虽有叹他迂的。但更多人也不免有些敬意。而刘忠看着他的背影甚是赞赏。张却极其不满。遂在心里冷笑了一声。

    张越一出都司衙门便长长吐了一口气。仿佛要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污浊气息全都吐一个干净。若是趋利避害。他今天在那样的场合就至少应该和孟家划清界限。但昔日有那样的因缘。这事又是因他而起。他怎么能见死不救?